□孙瑜康 李国平
京津冀协同创新的关键在于充分发挥北京科技创新对整个城市群的辐射带动作用。虽然北京自身创新中心建设取得显著成就，但在缩小区域差距、带动科研合作与技术辐射、高技术产业联动等方面作用还不够充分。未来应重点加快创新网络次级节点培育，推动产业链与创新链融合，优化津冀创新环境，打造区域性科创走廊，最终提升北京创新对津冀的辐射带动作用。
北京科技创新对津冀辐射带动有待加强
自实施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以来，京津冀整体创新水平有大幅度提升，三地的创新能力均有明显增长。虽然北京自身的科技中心建设成绩显著，但其在京津冀层面的辐射带动作用仍然不充分。
北京与天津的科研合作进一步增加，对河北的科研辐射有待加强。北京集中了全国最丰富的高校和研究机构资源，是中国的科研创新中心。相比较而言，北京对河北的科研辐射仍然较弱，与河北各城市的科研合作仍然有待加强。
北京与津冀的技术合作网络日益完善，对环首都区域的技术溢出效应明显增强。技术创新的主体以企业为主，因此对区域经济发展和产业升级的带动作用更强。合作专利是区域间协同技术创新的重要体现，2013—2018年，京津冀三地合作专利数量增长了49%。北京的技术合作增量主要有两个维度，一是与天津、石家庄两个创新次中心的合作仍在增加；二是与廊坊、沧州等周边地区的合作大大加强，这进一步印证了北京的创新合作同时具有等级扩散和地理邻近性的特点。
北京与津冀的技术交易有较快增长，但北京的技术输出仍大部分流向京津冀之外。作为全国科技创新的引擎，北京大量的创新产出以技术交易的方式溢出到其他地区。北京对天津、河北的技术输出取得了显著成效。但从全国层面来看，北京的技术交易主要流向了广东、江苏等南方发达省市，而流向津冀的比重不到10%，影响了北京对津冀的辐射引领。
北京对津冀的高技术产业带动效果不理想，京津冀高技术产业整体发展相对滞后。以新一代信息技术、生物医药、航空航天等为代表的高技术产业具有产业链长、附加值高、技术复杂度高等特点，是城市群中基于产业链分工而产生技术辐射的主要载体。与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等城市群相比，高技术产业发展滞后成为制约京津冀协同创新的主要短板。2013—2018年，京津冀高技术产业新产品销售收入占GDP比重由5.75%下降到4.27%，高技术产品出口额占GDP比重由4.67%下降到2.61%，反映了京津冀高技术产业发展滞后于经济增长。
制约北京发挥创新辐射带动作用的因素
京津冀三地城市能级规模差距过大，创新溢出动力不足。目前京津冀的创新网络存在过度极化的现象，缺乏强有力的创新次中心和创新节点。未来京津冀协同创新的重点应是大力培育创新的次中心和节点城市，加快提升滨海新区、雄安新区、石家庄、唐山等重要地区的创新水平，形成更为合理的区域创新网络结构。
北京的创新链与津冀的产业链不匹配，技术邻近性不足。目前北京的创新成果大部分未能在津冀地区转化，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北京的创新结构与津冀的产业结构不够匹配，创新链和产业链缺乏有效链接，影响了北京对津冀的辐射引领。北京创新活动所形成的创新链较难与津冀的产业链衔接，造成北京的创新成果在津冀地区转化不足，影响了北京辐射引领作用的发挥。
津冀创新环境欠佳，制度距离导致其对北京的创新资源吸引和承接能力不足。近年来，虽然在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的推动下，天津、河北的基础设施建设有明显进展，但在软环境方面仍发展相对滞后，主要表现为营商环境、市场化水平、政府效率、本地企业家精神、公共服务等几个方面与南方发达地区相比处于劣势地位。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并没有充分带动人才流向天津和河北，未来需要进一步改善两地的创新环境，增强津冀对北京人才和企业的吸引力。
缺乏区域性科技走廊，地区协同创新缺乏有力的空间载体。北京目前的创新建设仍主要局限在“三城一区”的空间范围内，与京津冀创新网络的节点联系不强，尚未形成联系紧密、多地合作、空间紧凑的集群式创新空间载体。
提升京津冀协同创新中北京辐射带动作用
加强对京津冀创新网络中次级节点的培育，为北京创新的辐射带动作用发挥提供合理的网络结构。为了促进北京创新成果在京津冀创新网络中的充分扩散，需要缩小北京与其他创新节点的能级差距，加快壮大雄安新区、北京城市副中心、天津滨海新区、石家庄、廊坊、沧州等重要创新节点。加强北京与这些节点的科研与技术合作，发挥这些地区在土地、交通、政策等方面的优势，与北京形成在某些创新功能方面的分工，北京负责原始创新和高端服务功能，而将创新的孵化、中试、生产制造等环节放在这些重要节点，最终打造结构合理、梯度分布、分工协作的创新网络体系。在创新节点的打造过程中，应充分发挥中关村示范区科技创新中心和战略性新兴产业策源地作用，通过在重要节点共建园区，输出先进的管理方式、资本、人才和技术，协同布局重大创新资源，推动北京的高校、研究机构在园区设立分支机构、研发平台和转化基地，带动一批高质量的科技项目和产业项目入驻，推动中关村与各地园区形成“研发—孵化—转化”的产业链合作关系。
推动三地间基于创新链与产业链的分工协作，加强北京创新在京津冀区域内的应用转化。首先，要围绕北京在电子信息、人工智能、新能源汽车、生物医药等高技术产业方面的原始创新优势，推动这些创新链对应的产业链环节和相关企业在天津、河北建立相应的中试、孵化和生产基地。与此同时，要扶持培养京津冀在这些领域的本地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加快培育本地的技术人才，做大做强相关产业集群。另外，天津、河北要大力促进产业结构转型，各城市根据自身基础推动产业链向高技术、高价值环节攀升，推出具有竞争力和吸引力的产业、人才、服务政策。
通过在北京市域和周边地区的重要节点布局高技术产业转化集群，打造区域性科创走廊。京津冀发展高技术产业的源动力在北京，需要充分发挥北京作为全国创新中心对人才、资本和企业的吸引作用，以北京为源头，带动天津、河北发挥空间和资源优势，共同打造区域性科创走廊。在北京市内部，需要在大兴、顺义、昌平、房山、通州等多点地区给予更为灵活的产业和土地政策，将“三城一区”创新的部分环节布局在这些地区，在十大高精尖领域形成规模更大、产业链更为齐全的产业集群。另外，天津与河北在发展高技术产业方面的核心优势在于靠近北京，应重点在距离北京较近的天津、廊坊、沧州、保定等重要节点布局高技术产业园区和产业走廊，积极搭建与北京企业交流的平台，优化发展环境，在产业、人才、科技、金融、教育、医疗、社会管理等方面加强合作，建立“北京研发、就近转化”的区域性科创走廊。
加强创新环境改善和创新制度供给，进一步提升天津、河北对北京企业和人才的吸引力。首先，积极培育市场主体，京津冀目前创新主要依靠大型国企央企和高校研究机构，民营企业发育严重不足，未来应重点加强高技术领域的民营企业和本土品牌的培育。天津、河北在对接北京创新溢出时，不仅仅关注“中字头”的大型央企，更注重来自中关村的技术型企业。其次，加强创新驱动发展的制度供给。创新型企业的选址特别注重当地的制度环境和文化氛围。未来应全面深化改革，持续营造办事方便、法治良好、成本竞争力强的营商环境，增强服务意识，提高市场化水平。第三，持续强化人才支撑。一方面，结合产业升级需要增加中高收入岗位，提升工资水平，培养本地企业家和技术人才。在制定人才政策时，放宽引进人才的门槛，不仅仅吸引高端领军人才，更聚焦于技术工人、业务骨干、大学毕业生等，特别是吸引从北京流出的各行各业的人才。另一方面，要重点解决人才关注的户籍、教育、医疗、养老等问题，通过区域协同的方式带动北京优质公共服务向天津、河北流动，提高津冀的地方品质。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中国区域知识基础的特征、演化及其对区域经济增长的影响研究”（41901147）；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优化资源配置提高中心城市和城市群综合承载能力研究”(20ZDA040)】
（作者单位：孙瑜康，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城市经济与公共管理学院；李国平，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