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芳
春夏秋冬,四季更迭。有人歌颂那参天的大树,也有人赞美那贴地的小草;有人喜爱那雍容华贵的牡丹,也有人怜爱那质朴无华的野花。而我唯独钟情家乡的刺槐,更愿意为她填写绿色的词、谱写金色的曲。
刺槐,也叫“洋槐”,因其适应性强、根系多、繁殖易、生长快、用途广而受欢迎,在我家乡河北平泉有着特殊地位。它是家乡生态建设的“功勋树”,令我记忆的扉页常常有绿色的波涛滚滚流过;它是家乡昔日青黄不接时的“救命树”,在我心灵的深处常常有白色的槐花淡淡飘来;它是家乡脱贫致富的“摇钱树”,使我感情的琴弦常常有金色的乐声悠悠扬起……
家乡的刺槐,深深地扎根在我的心田。在我的家乡,刺槐是随处可见的。房前屋后、田边地头、路旁河畔,到处都有刺槐坚实而高大的身影,就像谦谦君子,沉稳而不失活力,质朴而不失优雅,坚强而不失温柔。在那个贫穷的岁月,槐花填饱过我饥饿的肚子;在沙尘肆虐的年代,槐林成了阻挡沙尘南侵的卫士;在脱贫致富的时代,槐树又给予了家乡致富的源泉!家乡刺槐成了我难忘的乡愁,留下永远割舍不掉的情意。
刺槐尽管是外来物种,但其适应能力极强、耐瘠薄、繁殖快。每到春季,树根上就会发出很多新芽,长出许多幼树,很快就在房前屋后、荒坡沟壑、地头路旁长满。那些老槐树,在岁月的砥砺中,厚厚的树皮炸开裂纹仿佛诉说着经历的岁月痕迹;层层的枯枝疤痕似乎记录着沧桑的岁月年轮,千姿百态的老槐树古朴苍劲。
历经寒冬雨雪洗礼的刺槐,谷雨后才迟迟吐绿,喷薄而出,先发嫩枝,随即长出两两对称的叶梗,梗上再两两对称发出叶片。立夏前后,槐花不失时节地簇拥着争相怒放,一串串白色槐花低调地垂吊着,高调地盛开着,花香四溢,又是一年槐花香。
少年时代,家乡生活贫困,春夏之交,青黄不接之时,家乡的大人孩子提篮挑筐,到处采摘槐花。拿回家放入开水锅里轻煮,捞起滤水后,拌上玉米面或豆腐渣蒸着吃,或用槐花包馅吃,虽然少油少盐不怎么好吃,但能充饥、填肚子,槐花也就成了家乡人的天赐“救济粮”,为家乡人度饥荒起了很大作用。那可是“一树槐花十里香”呀!
21世纪初,沙尘肆虐。家乡人秉持着“把风沙挡在当地,把清水送给首都”的情怀,喊出“宁愿苦干不愿苦熬,宁愿流汗不愿流泪”的口号,使得片片荒山披上绿装,进行了防沙治沙、退耕还林、小流域治理等一系列生态建设项目,在家乡掀起了大造刺槐的热潮,刺槐成了生态的“主力军”、阻挡沙尘南侵的“卫士”。
每到万木吐绿、花开飘香的季节,进入家乡就会看到山脚下的“刺槐林带”,为连绵起伏的山坡罩上一层绿地白花的彩带,宛如一幅宁静优美的画卷。真是簇簇槐花织锦绣,阵阵花香醉人心呀!如何把刺槐资源变为财源?聪明的家乡人做起了刺槐大文章,将刺槐树砍伐后,加工成锯末,发展食用菌。从而,刺槐由薪炭林变成了经济林,成了家乡脱贫致富的“摇钱树”。
为确保“青山常在、永续利用”,家乡人按照“生态产业化、产业生态化”的理念,运用生态规律培育绿色产业,利用刺槐具有越砍伐越旺盛的特点,发展食用菌产业,把营造刺槐林作为生态建设与产业发展的最佳结合点,实现了既要生存又要生态,既要百姓富又要生态美的目标,因此,家乡被评定为“全国绿化模范县”“中国食用菌之乡”,成为“国家级生态示范区”。
为稳定健康发展食用菌,30多万亩荒山荒坡得到绿化,刺槐林达到60多万亩,足以托起年产50万吨的食用菌产业。家乡人算了一笔账:“按每亩刺槐林3年平茬一次可生产食用菌原料3000袋计算,每年平茬20万亩即可满足年产5亿袋食用菌的需要,年可创收5亿元。”
山青了,水绿了,家乡富了,但如何绿得持久,富得长远,是对家乡人的考量。智慧的家乡人给出的答案是:坚持生态建设与生财致富有机结合,本着“以生态化思维抓食用菌生产、以工业化思维抓产业链延伸、以品牌化思维抓市场营销”的原则,大力培育绿色产业集群。
青山不语,绿色为证。现如今,在我的家乡,绿色是发展底线,也是底色。到处充满着用生态理念引领现代产业所带来的无限活力和美好前景。家乡利用良好的生态环境发展乡村旅游,吸引外地人到森林深处休闲、尽享“天然氧吧”,到产业园区观光采摘、共享“绿色福利”,到乡村体验民俗风情、感受“世外桃源”。
刺槐,家乡的绿色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