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炳展

成新轩教授出版的著作《东亚地区自贸区优惠原产地规则对我国在区域中产业地位的影响研究》一书，运用理论与实证相结合的方法，对原产地规则影响我国在东亚区域产业链中地位的机理进行了深入分析

近几年，全球化进入深入调整期，国际分工体系失衡持续加剧。世界主要大国内部经济结构不断调整，一股逆全球化潮流逐渐显现，给世界经济发展带来严重的不确定性。为了既获得区域优惠安排带来的贸易创造效应，又降低开放所带来的风险，区域经济组织成为一国次优的战略选择。目前，区域经济组织的形式主要表现为自由贸易区、关税同盟、共同大市场、经济货币联盟，其中自由贸易区以其主权让渡的有限性、利益获得的直接性、易于达成协议等特点，成为许多国家对外发展战略的首要选择。由此，在20世纪90年代末出现大量自由贸易区之后，21世纪又兴起了新的一轮区域一体化发展浪潮。以中国和东盟分别为轮轴建立了大量自由贸易区，优惠原产地规则作为自由贸易区的主要特征，对区域生产链条配置的影响越来越明显。

伴随国际分工格局的变化，东亚区域经济突破原有的“雁行模式”形成新型的东亚生产体系，已经成为全球最重要的三大区域生产网络之一。中国是东亚区域生产网络的中心，与区域内经济体间的贸易量不断攀升，在“三角贸易”模式中扮演中间枢纽的重要角色，其主要特征表现为从区域内经济体进口大量的零部件产品，经过加工组装后最终以制成品的形式出口到美国、欧盟等区域外国家。

中国虽是东亚区域的主要成员之一，但参与产品内分工的地位仍然处于低端，参与的产业主要是制造业，企业的决策容易受原产地规则的影响。因此，需利用原产地规则，引导东亚成员国以及欧美在东亚的跨国企业调整其生产战略，提高对我国原材料、中间品的使用率，增加技术研发等高附加值环节在我国的生产，以促进我国在东亚产品内分工从劳动密集型环节转变为资本、技术密集型环节，进而带动我国劳动密集型产业向资本、技术密型产业转变，促进产业升级。中国作为东亚区域的主要经济体之一，由于自身经济实力提升、“一带一路”倡议以及自由贸易区网络构建等因素的影响，在东亚区域产业链重构中具有重要作用。优惠原产地规则是自贸区的主要特征，其对促进自贸区经济体间的产业和贸易联系发挥着重要作用，有效避免了第三国“搭便车”行为，保护了各成员国的经济利益，但因其产生的巨大的生产成本和贸易成本已经成为阻碍区域分工深化发展的新障碍。东亚地区的自贸区原产地规则产生的成本主要是因获取原产地证书存在较高的管理成本、较少地使用宽松条款和自贸区互相重叠缺乏统一性。尤其是对中间产品贸易而言，产品生产成本和贸易成本的增加导致竞争力减弱，将对经济体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中的参与深度和广度发生作用，进而对该经济体的产业地位产生影响。可见，在当今东亚区域产业链重构过程中，原产地规则影响东亚区域产业链的机理和效果是非常值得研究的问题。

成新轩教授出版的著作《东亚地区自贸区优惠原产地规则对我国在区域中产业地位的影响研究》一书，运用理论与实证相结合的方法，对原产地规则影响我国在东亚区域产业链中地位的机理进行了深入分析。作者首先对优惠原产地规则的短期和长期经济效应进行了理论分析。自由贸易区使原产地规则具有了与产品生产阶段结合紧密、贸易保护、推动区域内部相互开放等职能。这种职能的变化将会对自由贸易区的贸易创造和贸易转移效应产生影响。书中还运用局部均衡分析法研究了优惠原产地规则对区域内产品生产成本的影响，并从无原产地规则和包含原产地规则两个角度探讨了原产地规则的短期效应。无原产地规则的自由贸易区能够提高整体的福利水平，而包含原产地规则的自由贸易区，其福利水平将取决于原产地规则的严格程度。书中还分析了自由贸易区原产地规则对区域内公司的微观影响，指出了中间品价格变化对公司利润的影响。原产地规则不仅对自由贸易区产生短期效应，还将会产生长期效果。其长期经济效应在于投资将会代替贸易的流动、改变跨国公司的投资战略、降低区域经济运行效率等方面。这些分析丰富了传统自由贸易区经济效应的理论研究。在此基础上，书中指出区域优惠原产地规则的交叉和重叠并未使企业充分享受到建立自贸区带来的优惠待遇，反而加剧了区域生产链条的复杂化、分散化，区域产业链的完整性和自我成长性有待提高，这些因素导致了东亚区域产业链的脆弱性，也使东亚区域产业链重构面临困境。作者还进一步分析了原产地规则的严格与否影响了东亚地区企业生产战略的选择，原产地规则将通过贸易流和投资流等影响一个国家在东亚区域产业链中的地位，对东亚区域产业链重构将起到重要影响。

国内外大部分学者关于原产地规则和一国产业国际地位单独进行研究的较多，但能够深入分析东亚地区自由贸易区优惠原产地规则对成员国在区域产业地位影响的文献还相对比较缺乏。因此，在全球化发展面临单边主义、民粹主义盛行等不利环境下，自由贸易区成了一国对外开放的重要选择，全球产业链逐渐向区域和国家内化发展，本书以自由贸易区为研究对象，锚定自由贸易区优惠原产地规则这一既具有技术性，又具有理论性的问题，从微观和中观层面分析优惠原产地规则对区域产业链的影响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成新轩教授书中提出的原产地规则严格程度的测算体系，以及原产地规则严格程度对东亚区域产业链影响机理和效果的实证都属于此领域研究的重要拓展，为对此方面感兴趣的学者们提供了不可多得的文献参考。

（作者单位：南开大学国际经济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