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昭旺

省作协副主席李延青几年前出版过一本随笔集，名字叫《鲤鱼川随记》。作者生于60年代，作品主要讲述了作者童年和少年时期故乡赞皇农村的人和事儿，写得很有意境，很美。读平国老师的这本《春华秋实》，也让我产生了这样的印象。平国老师是60年代初生人，那个年代有许多有时代特色的事物，比如说公社、大队、“四清”、当兵、说媒等等。这些既是生活的细节、也是历史的细节，我觉得，文学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记录和反映时代，而记录反映时代的方式，是通过一个个细微的名词、语言、动作、场景、意象等等，一个真正伟大的作家，只为自己的内心而写作。内心是什么，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赤子情怀，是悲悯。从这本书的序言《我梦中的那条小河》能够看出来，作者对故乡的眷恋、对童年生活深刻的记忆，这篇序言本身就是一篇优美的散文。有情，有景，有人，有事，文笔很美，展示了作者童年事农村的一幅优美的风景画。我也是从农村长大，虽然我是80后，与平国老师隔了一代人，但是对农村的理解、对农村的感情还是一样的。我最近在读过的几部小说，贾平凹的《高老庄》《带灯》、付秀莹的《陌上》、叶广芩的《太阳宫》这些小说写农村生活，也都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想用四句话概括《春华秋实》的特点：生活的质感、人世的悲欢、至真的情怀、深沉的感悟。

生活的质感。从序言开始，文章里鲜活的生活气息就扑面而来。除了诗歌部分以外，大多数作品写的是农村的人和事，从文体看，有的属于自传体小说，有的属于小小说，有的属于叙事散文。读这些文章的时候，感觉很亲切。比如《涌泉桥边》写小英送自己的恋人春哥去当兵，这样的故事很容易落入俗套。但是作者处理的非常好，读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就想到了那首《走西口》：“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的实在难留”。《槐花飘香的时节》也是写青年男女源哥和槐花的爱情故事，把那种青年男女情窦初开的纯真感情，写得非常鲜活，也从一个侧面体现了那个时代生活的特色。短篇小说《春夜》描写农村女青年玉英因为要去县城农技所上班，导致恋人新兵的猜疑。玉英欲擒故纵，明明是去办理结婚介绍信，却故意瞒着新兵，最后两个情投意合的人走到了一起。小说很短，但是写的很美，写玉英的聪明、贤惠、开朗、活泼，就把这样一个少女的形象准确描绘出来，游刃有余。对农村景物的描写也是很出色的，这里就不多说了。

人世的悲欢。农村生活，绝不是只像有的散文里写的那样，有炊烟、有牛羊、有蓝天白云，河水清澈，庄稼丰收，人与人之间关系和睦。农村里隐藏着更多的人情世故，悲欢离合。短篇小说《全福》只有不到两千字，但是是最让我感动的一篇小说。讲得是一位守寡的母亲“祥子妈”和祥子之间的故事。祥子结婚，需要一个缝被铺床的人，祥子妈满心欢喜地准备去给儿子缝被铺床时，儿子却拒绝了母亲：“我说过了，床上的东西要找福分大的人来收拾，图个吉利嘛！可您……”短短的几行字，把人物之间那种激烈的矛盾冲突和复杂的情感完全表现出来了。作品的名字叫《全福》，其实展示的却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这样的故事在农村其实还有很多，但是我们还没能发现。这对我个人的写作也是一个启发。

至真的情怀。主要是说诗歌作品，说实话，平国老师的诗歌不如小说更让我感到欣喜。但是也有一些可圈可点的诗作。比方说：《思念》：“思念，潜在心底/不是雾，不是月光/一道亮丽/划过我静静的心境……我的思念/是初春的羞涩/思恋着春雨的缠绵/期待着鲜花的亲吻。”诗歌里面有一种80年代文学黄金时代的影子，里面的表达很纯真，诗歌意向也是干净的、美好的，我对诗歌创作和诗歌理论不太了解，只作为一个读者去说说感受，我觉得，当前的诗歌很多是求深刻、求哲理、求文化，而像平国老师这样的诗歌，写情谊、情怀，是很难得的。还有一首《教诲》，通过一个个的细节，回忆已经去世的爷爷，展示了对亲人的怀念，也很感人。

深沉的感悟。主要是一些心灵物语，感悟生活的文章。《生活中要学会沉默和弯腰》《感受亲情》《珍爱健康》等等文章，从自己的生活写起，有感而发，写得亲切自然，读起来也别有味道。我觉得，作为一个小学校长，平国老师是一个善于观察、善于思考的人，也是一个热爱生活、享受生活的人。我也希望看到更多平国老师的文章，坚持写下去，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用作品慰藉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