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尹智 通讯员 郭亚军 贾博钧
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一个新的城市要立得住,关键是要传承好自己的文脉,雄安新区在大规模规划建设之前就注重对历史文物和历史风貌的保护。为此,记者日前采访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雄县古乐传承人史军平
记者:请谈谈你是如何走上古乐学习之路的?
史军平:我打小儿就喜欢古乐。那时候,村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只有音乐会。年节庙会、丧葬大典都会有音乐会演出。
我家是雄县亚古城,这是一个汉代建成的古村落,有着悠久的历史。村里的音乐会是雄县最有名的音乐会之一,名叫“亚古城音乐圣会”,水平在当地数一数二。几位老师父都住在我家附近,他们有时凑到一起演奏,我就去经常去看,去听。正式的拜师学习是在1994年。那时老师父越来越少,我就想,这个东西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不能失传。于是我拜了师,正式去学。那时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单纯觉得这个东西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世世代代不曾间断,不能在我们这一代失传。当然我也有个判断,我曾想过这东西以后肯定会变得重要起来,因为大家都不会了。但我想象的可能时间,是等我七八十岁之后,没想到才过去二十多年,就已经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起来了。而我本人,也成为国家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
记者:请谈谈你的学艺经历是怎样的?
史军平:我刚学艺的时候,还有四五个老师父,有时就睡在老师父的家里。我学得最快,学得最多,老师父们也特别喜欢我。那时,高中毕业的我在村里也算是有学问的人。当时,师父多徒弟少,有时也会有小矛盾。比如两个老师父记得曲子不一样。你要一问:“这个地方是不是不对?”他就急了:“谁对你和谁去学,我还不教了呢。”然后我就从中劝解,都是一个祖师传下来的,有不同的地方,慢慢理顺,找出原有的曲子来。有一位老师父,他78岁那年,我录下他的一支曲子。古乐长短不一,长的几个小时都有,那一支曲子长达两个小时。10年后,也就是他88岁的时候,接受外界采访,重新吟唱这个曲子。我把10年前后的录音进行对比,发现中间只差了几个音。这说明什么?哪怕在长时间没有演出的时候,他依然不断的在心里复习着这些曲子,使它们烂熟于心。
我由于勤学苦练,刻苦钻研,演奏技艺很快成熟,熟练掌握了乐谱知识,并将文场管子的打垫滑舌吐等技巧运用自如。演奏时,一孔多音,同孔异音,高低音结合,变化多端,曲调高雅,音色优美,或奔放如江河倾泻,或轻柔如细语低吟,或清脆如鸟唱蝉鸣。其武场集众家之长所创的花镲,花样纷繁,气势磅礴,高亢激昂,奔放豪迈,得到专家和老艺人的好评。
记者:目前亚古城音乐会发展得如何?
史军平:开始的时候比较难,也没有固定的练习场地,都是在村民家里练习。开始时的乐器也不全,我就先出钱垫上。学生少,我们就慢慢发展,全力传授,培养新人。学员水平慢慢地得到提高,有了些名气,开始参加全国各地的演出。但因为古乐这个事儿本来就不挣钱,又搭工夫又搭人,一般人搭不起。随着老艺人越来越少,新的力量不足就成了大问题,凑不齐人手,我那时很着急。后来我就看上跳广场舞的“大妈”。“你在这跳也是跳,还不如跟我学古乐,起码有到外边演出的机会。”“大妈”被我说动了,于是加入了我们团体,解决了人员不足的问题。因为她们有兴趣,所以水平提高也很快。
2004年,我任会长以来,收集整理、充实了乐谱,筹资更新了乐器、服装等,壮大了会员队伍,改革创新演奏技巧,加强演出和交流。尤其是近两年来,我们参加第五届中国成都国际非物质文化遗产节,获得太阳神鸟金奖。现在国家也给予一定的资金支持,我们解决了部分服装、乐器费用问题。对于未来,我们充满信心。
记者:未来对雄县古乐的发展有何考虑?
史军平:成为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我首先想到的不是荣誉,而是沉甸甸的责任。多年来,我一直致力于雄县古乐的传承和挖掘整理工作。为此,我不断地走访附近的音乐会,拜访老艺人,寻找散落的古乐篇章。作为传承人,我觉得不单要把老师们教给我的东西传承下去,而且尽量把原来在历史中失落的东西补齐补全,借国家重视的东风,使雄县古乐恢复历史上最辉煌时期的面目。
我们也积极与中央音乐学院等高等院校合作,借助高校的力量,对雄县古乐进行深度的挖掘整理,科学归纳,形成成果,使原来口传心授的音乐、古老的工尺谱,能够利用现代科技进行科学规范地传承。我们还认真思考古乐的传承问题,准备推动“古乐进校园”工作,与雄县第二小学等学校开展试验性合作,在年轻人特别是小学生中推广古乐教育,使这一文化瑰宝生生不息地传承下去。